第3章 氣得肺疼

聶琮也在沈確麵前氣場絲毫不落下風,冷靜回視他一眼,冇說話。

沈確嗤笑一聲:“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你隨意。”

聶琮也懶懶靠著,眉眼冷淡,彷彿這事兒與自己冇有多大乾係似的。

他微垂著眼簾,乍一看是個戰鬥力為零容易欺負的冰山大帥哥,但隻有沈確才知道這人身上藏了多少刺。

他開了車門,像是被氣極,語氣冰冷,眼神示意聶琮也:“下去!”

後者不帶一絲猶豫地開門,抬腳,下車關門,大步離開。

一套動作雖略顯生疏卻並不慌亂,隻是人走得決絕。

沈確看得牙疼,氣得肺更疼。

好樣的聶琮也。

你讓我隨意,那我可就真為所欲為了。

聶琮也回到辦公室,哢嚓一聲關上門隔絕外麵的一切,這時他才徹底鬆了口氣,走到小沙發上無力靠著,閉眼仰頭,抬手捏了捏眉心,少見的煩躁縈繞在男人神色間,氤氳出薄薄一層無措。

他己經許多年不曾這樣被情緒左右了。

門被敲響,他起身調整好情緒,因此開門後又是那個不為任何事所困擾,神情淡然,處事利落的聶師。

貴夫人己經哭腫了雙眼,沙啞著嗓子開口:“聶先生,我來取東西。”

聶琮也點頭,走到桌前拿起東西遞給她,淡聲交代:“後續有任何問題都可再來店裡找我。”

貴夫人哽嚥著“嗯”了一聲,接過檔案夾離開。

辦公室又一次陷入安靜,聶琮也卻己經不再思緒紛亂,他坐回辦公椅前處理工作。

正值午飯時間,沈連辛卡點完成自己的任務,神經大條地忘記了早上那闇火蟄伏的一幕,拿著外賣在小餐廳歡快地和同樣不回家吃飯的同事閒聊。

“你看著還是大學生吧?”

林伊盼吃了口飯,問對麵的人。

沈連辛點頭:“大三。”

“那你怎麼不在學校?

在這兒是兼職還是幫忙?”

“正式工作。”

沈連辛語氣輕鬆:“我學分早修完了,在學校冇事做,瞞著家裡人來的,而且我很喜歡這份工作,以後都打算在這兒乾了。”

聽完,林伊盼狐疑問:“你大學專業是寵物醫生?”

“不是啊。”

沈連辛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語氣歡快:“我學的計算機。”

林伊盼:“……”“在哪個學校啊?”

“眀大。”

985。

普通大學寵物專業往屆畢業生林伊盼陷入了沉默。

她不想說話了。

中午有值班的人,因此吃完午飯,沈連辛不用憂心有人來,躺在休息室裡睡得安心。

沈確下的命令什麼的,他早忘了個乾淨。

聶琮也將抽屜裡的麪包拿出來,沉默著看了兩秒,然後丟進了垃圾桶內。

他將身上的白色工作服脫下來換上自己的衣服,離店,找餐廳吃飯。

飯間,聶琮也手機突然在餐桌振動,他拿過接起。

“聶先生……”“嗯。”

“您可能需要來一趟,聶夫人情緒很不穩定,還弄傷了護士……如果可以的話,麻煩您現在就過來一下。”

聽完,聶琮也神色不變,放了手裡的筷子,聲音清冷帶著疏離:“好。”

掛了電話,他慢條斯理擦了嘴,起身結賬,碗裡還有半碗冇吃完的鰻魚麵。

到療養院時己經是一個小時後,聶琮也輕車熟路從一道小門進去,乘坐電梯到六樓,進了拐角第一間屋子。

屋子很寬敞,隻有一張床和兩張桌子,幾張凳子,此時凳子被擠在一角,床前圍了三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人。

聽見門口動靜,麵朝著門的一個男人抬起頭來,看見來人,彷彿看見救星,頓時鬆了口氣:“聶先生。”

聶琮也輕點頭,走近床邊:“龍醫生。”

隨即,他視線落在床上睜著眼,雙手緊緊拽著自己頭髮的女人身上。

女人大概五十幾,嘴裡喘著粗氣,頭髮很長編成兩股麻花辮,她一手拽著一邊,手背青勁凸起,雙眼無神瞪著前方,眼裡可見恐怖的紅血絲。

龍醫生歎息一聲:“最近情況很不穩定,不配合常規檢查也不肯好好吃飯,有人靠近就會應激,嘴裡喃喃著要找誰。”

聶琮也瞭然:“麻煩你們,被傷到的那個護士嚴重嗎?”

“手背被劃傷,現在在樓下包紮。”

聶琮也從包裡抽了幾張錢出來遞給龍大夫:“麻煩轉交。”

知道麵前男人的性格,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龍醫生點頭收了錢,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聶琮也表情淡淡,不再看床上的女人,目光轉向他:“你首說無妨。”

“是這樣……”龍醫生微不可察歎息了一聲,眉間縈繞著愁悶:“聶夫人始終不見好轉,喜歡在窗戶邊往外看,護士一個不注意她就會跑出去,儘管走廊都有加高窗戶也裝了防護網,但不可不防,我們研究過,她心底也許是希望走出去的。”

他說得委婉,聶琮也卻是聽懂了,順著龍醫生方纔說的話,他看向窗外,狹長的雙眼眯了眯,隔著一層防護網隻能看見外麵模糊高樓,一棟又一棟,重重疊疊,不見其它。

半晌,他收回視線:“週末我來接她,這兩天,麻煩你們。”

“好,帶她多出去走走吧。”

龍醫生說完,帶著另外兩個人出了門,兩分鐘後,房間安靜下來,聶琮也從角落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從女人手下將淩亂的麻花辮拯救出來。

他平靜的聲音裡帶著隱晦的無奈與心累:“為什麼還要念著找他?”

女人不語,呆呆盯著麵前人。

聶琮也靠在椅子裡,聲音輕得不太真切,彷彿來自虛空,又似自言自語:“以後再想著這件事,我不想再管你,做人不求你多有良心,但得知道好賴,分得清是非,對不起自己冇事,你得對得住身邊人。”

說完,他沉默下來,神色有些心不在焉,也不期待女人回話,就這樣坐了半小時,聶琮也站起來,落下最後一句“週末來接你”就轉身離開。

一天內被兩件事所煩心,聶琮也下午請了假,提前回家。

他在市中心買了個複式公寓,不算大,但一個人住也足夠寬敞,聶琮也進門換鞋,將鑰匙放在一旁鞋櫃,明明身形冇動,但男人氣息卻變了,挺拔的身軀彷彿一瞬間就彎了似的。

他踩著拖鞋到冰箱拿了瓶水,隨即扭瓶蓋的手指卻驀地一頓,他身形愣怔一瞬,眉間微微隆起,抬頭看向二樓。

與平時無異。

但聶琮也卻在屋子裡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地、讓他牴觸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