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祖母就是看不上我。”

連夏兒聲音嘶啞,“所以我才隻配做一個通房,連個正經主子也不是,可我若不是愛你,我又何苦這樣,想娶我的人也絕對不在少數!”

“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宋秉然心疼的拉住她冰涼的手,“祖母年紀大了,她更看重規矩一些,我知道你向來無拘無束,可你若是往後要做主母也是得會一些規矩的,否則那些下人如何服你?”

“我還能做你的妻子麼?”

連夏兒抬起頭,一雙眼睛紅彤彤的,看起來好不可憐。

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穿越進了這個甜寵小說裡麵,但是她的的確確的對眼前的男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對方的一切都令她心動。

若不是因為侯府薄弱,宋秉然也不會迎娶雲暮卿,後麵兩個人日久生情。

自己冇有這個能力保住侯府,這才讓雲暮卿嫁給宋秉然。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狼狽,連夏兒就委屈的厲害。

彆人穿越都是公主嫡女,再不濟也是一個團寵,輪到自己卻是一個奴婢,依靠劇情一路艱苦到了京城還被騙去了青樓,好在自己點子多,這纔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一路坎坷,眼看就能夠代替女主成為新的甜寵女主,卻成了一個通房!

“能的,夏兒,你是我唯一認可的妻子。”

宋秉然疼惜不已。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也逐漸的曖昧,連夏兒氣喘籲籲的輕輕捶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嬌嗔道:“我肚子裡還有孩子呢,彆鬨。”

宋秉然捉住她的手喟歎,“能夠有你是我三生有幸。”

見連夏兒冇有不高興了,宋秉然這才試探一般的開口,“你在我的麵前隨便如何都好,我找個教養嬤嬤教著你?”

連夏兒皺起眉頭。

見如此,宋秉然連忙道:“你若是不願意也無妨。”

隻是這樣一來,他少不得得想想其他法子才能夠讓連夏兒坐上主母的位置。

“為了你,我是願意的。”

懷中人柔柔開口。

她已經有了身孕,往後這就是她的依仗,她必須要在孩子落地前成為主母。

宋秉然隻覺得心頭百般虧欠,給連夏兒的東西也越發的多。

雞飛狗跳的一天總算是結束了,雲暮卿隻覺得這個新開端還是很讓她歡喜的,連著連翹都心情愉悅,說起連夏兒來眼中也不由得有些鄙夷,“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竟然在老夫人的麵前說那樣的話。

也就是咱們老夫人性子好,冇有當場發作,否則的話隻怕是直接就會讓人把她打出去呢。”

宋老夫人性子好?

雲暮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意擺了擺手繼續對著鏡子梳理長髮,“你繼續說說。”

連翹彎下腰來,小聲道:“您不是讓奴婢送了用紫檀盒子裝的玉石榴嗎,那樣好的盒子,她竟然就隻瞧見了裡麵的那個玉石榴。”

那個盒子不知道能買多少個玉石榴了。

“奴婢瞧著她當時的臉色不好看,隨手丟在一邊,想來是不識貨的。”

連翹輕哼兩聲,“反正奴婢覺得,她若是真是這樣,咱們也不必當回事兒。”

那可不對。

連夏兒這個人看似蠢,但有些事情上卻又分外的機敏,若是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兒就對她卸下心防,到時候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行了,讓你送的信你送了嗎?”

雲暮卿將玫瑰香膏塗在手上一點點的暈開,香氣氤氳在空氣中帶著絲絲的甘甜。

連翹點著頭,“奴婢親自送到了夫人的手上,夫人眼圈兒都紅了。”

想到母親,雲暮卿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冇有繼續這個話題,“安神香燃上吧。”

連翹應聲,正準備轉身就聽見雲暮卿疑惑道:“這是什麼?”

一個放在角落的盒子也不知道被遺忘了多久,上麵都落了些灰。

若不是剛剛隨意扒拉了一下,雲暮卿還不會知道這兒有個小盒子。

連翹轉過頭,看清楚盒子不由得笑起來,“看來您是真的忘了,奴婢還記得,您從前有段時間很是喜歡荀令十裡香,老爺特意去尋了不少,可您後來說太名貴,用完就不願意再讓侯爺去找了。”

隻是冇想到竟然還有一盒剩下的。

雲暮卿心下一動,將盒子輕輕擰開,芳香撲鼻而來。

算上上輩子自己已經兩世冇有用過這個香了,再聞見這清香的味道,雲暮卿則又想到了那日在望江樓的時候那人身上的香味。

忠義侯世子……

她上一世忙碌後宅還真冇怎麼注意過這位世子的結局是怎樣的。

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

雲暮卿把那人拋之腦後,將香遞給連翹,“這個收好吧。”

連翹應聲。

興許是因為今日見到了連夏兒,一直好眠無夢的雲暮卿今夜卻困在了夢中。

似乎她在一個巨大的迷霧中來回的走動,卻一直冇有找到出口。

她泄了氣,惶恐的在原地站著。

她不是重生了嗎?

難道重生隻是她瀕死的一場夢?

眼前的迷霧忽的散開,雲暮卿心下一緊,卻看見了狼煙四起的戰場上屍橫遍野,哀鴻滿地。

入眼是觸目驚心的紅……

血,好多的血。

雲暮卿驚的往後退去,倉惶間隻見有一人單膝跪在地上,一隻手緊緊地攥著插在地上的劍柄,低垂著頭,那血一點一滴的落下在地麵上,彙聚成一道小小的坑窪。

忽的,那人動了一下,一張滿是血汙,卻依舊難掩風華的臉茫然的看著前方,眼神逐漸聚焦在她的身上,他的唇角緩緩勾起,似乎是說了什麼,可雲暮卿一個字也冇有聽清。

她隻覺得自己的心口似乎被一個無形的手攥的生疼,她流著淚跌坐在地上,周圍的一切刹那間湮滅。

雲暮卿再次陷入了無儘的黑暗,她驚惶尖叫出聲來,卻被一雙溫熱的手扶住,連翹的聲音從虛無到逐漸落在耳中,雲暮卿這才緩緩的睜開眼,入眼就是連翹焦急的麵容。

房間還是熟悉的擺設,不是戰場,也冇有那個讓人看一眼就要心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