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雖然自己娶了郡主,算是有了張護身符。

可是,現在是押運物資如此重大的事情出了紕漏,白遠之怎麼會不心慌。

這會好容易等到太後和稀泥似的,將事情敲定,他才終於放下心來。

“太後孃娘英明。有太後孃娘垂簾聽政,扶持陛下,我朝江山定能穩固,永續百年。”

小皇帝不過**歲的年紀,即使他想做些什麼決策,怕也不會有人認可。

所以朝中大小事,除了攝政王之外,也就太後一個人把控著。

但沈慕北身上,好歹有赫赫戰功支撐,太後又有什麼可說道的。

白遠之這些話,也不過是故意在討好罷了。

罪責逃脫之後,他整個人便又一次抖摟起來,瞧著十分精神。

他和太後自顧自唱著雙簧戲,朝中大臣全都看在眼裡,但也隻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太後被一通誇讚,心裡的氣憤也平息了些許。

然而,僅僅是逃過一劫,白遠之還並不知足。

他揣著手,轉著眼睛,在心裡盤算了好一番後,又忍不住把葉流煙一家拖出來說事。

“隻不過話說回來了,太後孃娘,這次的事情,雖主要罪責在王大人身上,可那提供物資的葉家,也並不能逃脫乾係。”

“他葉家作為皇商,本該兢兢業業為皇家做事。可是這次,他們卻以朝廷購買物資的價格偏低為由,竟然不提供下人,來協助朝廷押運。”

白遠之一臉認真,恭恭敬敬的拱手回話著。

如此誠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為了什麼國家大事而請命呢。

“他們這般行事,完全是不把朝廷放在眼裡呀。若不加以懲罰,隻怕葉家以後更要囂張跋扈了。”

在前往東南一帶之前,白遠之便信誓旦旦的,跟沈月裳誇下了海口,務必要讓葉家吃不了兜著走。

眼下,他被物資丟失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一心隻想讓自己脫罪,實在顧不上再去坑害葉家了。

因此這會,白遠之索性趁今日請罪的機會,讓太後出麵來處置葉家,自己也能少些麻煩。

隻不過,他算盤打的是好,卻還忽略了個細節。

他和葉家姑娘葉流煙成親的事情,朝中大臣人儘皆知。

眼下無冤無故的,白遠之竟然扭頭對付起自己的嶽家,這難免會令人覺得奇怪。

“白侯爺話說的雖有理,但未免有大義滅親之嫌疑吧。誰不知道葉家乃是常寧侯府的親家,白侯爺突然在殿前告起自家人的狀來,可不知是何緣故啊。”

朝中自有年長的官員,看不慣白遠之這諂媚上位者的模樣,少不得有人站出來提了句的疑問。

那白遠之被這句話,弄得啞口無言,但還是梗著脖子,為自己辯解。

“這位大人好記性,對我侯府的事情如此關心。你這話卻也不假,隻是葉家雖然與我侯府有親。但本侯身為皇親國戚,一心隻為了朝廷,豈能放任自己的嶽家,行如此不規矩之事。”

“早早的提出來,讓太後孃娘加以懲戒,也好約束葉家,叫他們不要太過囂張了。”

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隻怕隻有最後一句,纔是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說罷,白遠之特意偏過頭,悠悠的看了提問的官員一眼,連太後也不悅的投來一個眼神。

這位大人知道自己胳膊擰不過大腿,便隻得閉上嘴巴,不再多言。

“白侯雖然年輕,卻很懂得大義。如葉家這般吊兒郎當,的確不是第一皇商該有的做派。來人,傳哀家的旨意,務必依法對葉家進行懲處,以警效尤。”

為著葉流煙對沈月裳的不客氣,太後心裡早就有意見了。

她藉著白遠之提出的正當理由,正好可以以權謀私,順勢報複葉流煙背後的葉家。

“白侯爺思慮周詳,又有大義滅親之忠君愛國的想法,哀家心中十分讚賞。可巧,前些日子下麪人整理庫房,翻出一塊珍藏多年的太歲肉。念在你有功在身的份上,這一塊太歲肉,哀家便賞賜於你了。”

好一番漂亮的言論,太後三兩句話的功夫,竟然讓犯錯的白遠之,麵子裡子全都有了。

她的話剛一說完,身邊的女官便托著一塊托盤,走到白遠之的麵前。

看這架勢,分明是她早就預備好的獎賞。

無論今天是何結果,這一塊太歲肉,終將會是白遠之的獎品。

“太後孃娘如此謬讚,微臣真是愧不敢當。微臣日後一定更加儘心竭力,為太後和朝廷辦事。”

傳說中,太歲肉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無論在哪一國,那可都是有價無市的稀世珍品。

白遠之一看到這塊東西,兩隻眼睛都興奮的在泛光。

隻不過,太後賞賜於他的真實目的,還是在替沈月裳考慮。

沈月裳莫名其妙掉了孩子,還因為名聲不好,不便張揚,她私下裡必然受了很多委屈,連月子也不能好好坐。

今日特意讓白遠之把這味藥帶回去,也是為了讓沈月裳可以好好的休養。

對此,白遠之心知肚明,他千恩萬謝的把東西接過。

太後瞧著時間不早了,也準備讓文武百官退下。

然而,女官還冇來得及宣佈退朝,大殿外麵便突兀的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且慢。啟稟皇上,太後孃娘。對於葉家的審判,民女不服。民女有冤要訴,還請太後聽我一言。”

這聲音十分熟悉,白遠之一聽見,頓時驚的渾身都顫了顫。

他訝異的回過身去,隻見葉流煙衣著朝服,手裡捧著幾封書信,端莊的走到殿前。

她現在雖然是名義上的常寧侯夫人,可由於冇被封誥命,家世又不高,太後若是不樂意,此刻完全可以找理由,讓人把葉流煙給趕出去。

隻是,跟在葉流煙身後的,還有一位沈慕北。

顧及著攝政王的威嚴,太後也不好發作什麼,隻能耐著性子問道。

“你有什麼冤屈,難道常寧侯還能冤枉了你們葉家不成?再者,攝政王,你不是去外麵剿匪了嗎?怎麼這麼巧,剛好在今日返回。”

為免沈慕北一說話,就壓自己一頭,太後特意搶在前麵施壓,想用白遠之的名頭,把葉流煙給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