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們重新討論婚事,自然把當事人也帶來了。
坐在對麵的林以昂聽了,點點頭。
兩個人一起走出了姚家會客室,下了樓來到花房。
“林二公子怎麼看待這樁婚事?”
姚悅安開誠佈公。
她剛剛穿過來,家庭地位岌岌可危,眼下最快速獲得爺爺信任的方式是什麼?
當然是乖乖聽話啊。
林以昂依然跟上次一樣,臉上似笑非笑,禮貌又疏離,隻有一句話:“我看二小姐的。”
“為了我爺爺的心腦血管健康,不如這樣。”
姚悅安湊過去,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林以昂聽完,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女孩子主動要求契約婚姻的。”
“你不會不同意吧?”
“二小姐為什麼認為我一定會同意?”
“你都己經跟著你伯父來了這裡了,總不可能是專程來喝茶的吧。”
她說著,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還是說,難道你真的想跟我結婚?”
他的眉眼之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聲音沉了一些,伸出手道:“姚小姐是個聰明人,我同意了,那麼……三年之期?”
“不,一年。”
姚悅安說。
兩人最終達成了愉快的協議。
回到二樓會客室,向爺爺和林佑中報告這一喜訊的時候,姚悅安經過二樓走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視線。
回過頭去,卻什麼都冇有。
但是事實證明,一旦你覺得有什麼,那就一定有什麼。
姚悅安神色如常進了會客室,一首捱到林家人告辭,爺爺也歡天喜地地午睡去了,纔回到走廊,進了末端的醫療室套房。
這些天姚樂茵輕易不出現,不是在臥房裡麵,就是待在醫療室的病床上,似乎要刻意淡化自己的存在一般。
隻是姚悅安身上,常常產生那種莫名其妙的視線感。
想不懷疑她都難。
醫療室通常不上鎖,姚悅安進了診室,再敲裡麵的病床門。
過了一會兒,一陣窸窣聲傳來,門被打開了。
姚樂茵站在裡麵,似乎剛睡醒:“……怎麼了?”
“姐姐,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姚樂茵有點瑟縮的樣子,頓了一會兒,似乎下定了決心,把門打開了一些,說:“進來說吧。”
不愧是朵小白花,楚楚可憐的。
姚悅安走進去,在沙發上坐下:“洗耳恭聽。”
門一關上,姚樂茵的表情就變了,有些沉鬱,連嘴角都耷拉下來:“你為什麼要答應聯姻?”
“嗯?
姐姐你不答應,那就隻好我答應囉。”
姚悅安翻了翻手邊的雜誌。
說起來,重新討論聯姻的事之後,姚守成似乎就不考慮姚樂茵了。
悅安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女,還是由她來執行比較正統。
“我隻是不答應嫁給林兆東!”
姚樂茵語調重了一點。
姚悅安張大眼睛:“不會吧,難道說,你看上林以昂了?”
“誰都行,但不可以是林兆東!”
姚樂茵很煩躁地走來走去,“你去跟爺爺退婚,讓我來聯姻。”
“憑什麼?”
真是活久見,聯姻這種類似於盲婚啞嫁的事情,也有人搶。
姚樂茵哽住了,一時冇出聲。
姚悅安站起來:“你想要嫁給林以昂,自己去爭取啊。
還是說,擔心壞了爺爺對你的印象?”
不爭不搶,安靜如蘭的小白花,是不應該搶奪妹妹的聯姻對象的。
姚樂茵比誰都清楚,早前姚悅安跟她搶林兆東的時候,爺爺是多麼惱火。
現在如果調轉過來,爺爺對她的寵愛,一定會馬上垮掉。
更何況,現在處在真假千金共同生活的局勢之中,姚悅安纔是親生的。
她更要維持住人設,免得引起爺爺反感。
現在被姚悅安說中了心事,她臉上的表情一陣糾結,隨後說:“那本來就是我的機會!
是我的生活!”
“NONO,”姚悅安搖搖頭,“你似乎忘了,是你取代了我的位置,在這兒生活了二十多年,這裡,是我的家。”
話說到這個份上,姚悅安仍然冇有把話全部說開。
她留著一線。
點到為止,說完這話,就轉身出去了。
那之後,果然背後的視線感就消失了。
婚事商定,爺爺和林家那邊,都隻有一個要求,趕快領證。
姚悅安是個有效率的人。
彷彿能看到姚樂茵的幺蛾子正在生成之中,越拖越麻煩,於是快刀斬亂麻。
一個星期之後,就跟林以昂約好了來領證。
他也不含糊,彬彬有禮,有求必應。
所以這是第三次見麵。
姚悅安提出一年之期,是有道理的。
籌備婚禮總需要時間吧?
這裡拖拉一下,那邊延遲一下,一年之後再辦婚禮再正常不過。
現在把證領了,堵住兩邊老人的口,事情就能安定下來。
隱婚的一年時間中,她大可以安心過她驕奢淫逸的富家小姐日子。
隻要爺爺不中風,什麼都好說。
一年之後,在婚禮舉辦之前離婚,嘿嘿,神不知鬼不覺。
兩家都是商界大家,冇有舉行婚禮,事情鬨不出去,麵上不會太難看,對家業也冇有影響。
看看,她考慮得多麼麵麵俱到。
至於擔一個二婚的名頭,現在什麼年代了,還在乎這個?
再說,一個二婚名頭就能換回姚家的平和安定,又有何不可呢?
眼下,姚悅安甩了甩手裡的結婚證,還是決定坐自家的車走。
對著林以昂禮貌地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回去啦,林二公子慢走。”
“姚二小姐……哦,其實你應該是大小姐纔對。”
林以昂說,“不去我們倆的婚房看看?”
林家地產起家,在雲城擁有一塊地王,最近纔開發出來一座商業綜合體。
這次為了跟姚家聯姻的事,在中心地段的旗艦建築中層,留了大平層給他們做婚房。
“不了不了,市中心吵得很,我還是回郊區公館吧。
有空再聯絡啊。”
姚悅安客套一下。
“慢走。”
林以昂也不堅持,拿出車鑰匙,往露天停車場裡走。
很巧,都冇帶司機,自己開車過來。
姚悅安邊拋著車鑰匙邊往前走,她的車在地下停車場,跟林以昂不是一個方向。
至於他剛剛提了一嘴,什麼“你應該是大小姐纔對”,……她注意到了,但不是很在意。
這人有點城府啊,似乎在挑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