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鄉子·水剪雙眸點絳唇

回京第一日,沈酒癱在床上起不來,罪魁禍首坐在對麵喝甜湯。

她趴在床頭,向方應看飛去數個眼刀。

床事過後,即便是再鋒利的眼神都變成了媚眼如絲,厚臉皮的男人欣賞著自家夫人的媚態,舉起勺子誘惑她:“嚐嚐?”

沈酒恨得牙癢癢,咬著被角:“你不是說不吃嗎?”

“娘子親自給本侯做的甜湯,豈有不吃的道理?”

方應看笑眼含春,放下白玉碗,一副吃飽喝足的模樣,走到床邊,掀開被子一角把手伸了進去。

“你乾什麼!”

沈酒捉住他的手,一動扭到酸脹的纖腰,眼淚都要擠出來,在心裡痛罵了方應看無數遍禽獸。

不就是洞房花燭夜放了一次鴿子嗎,有必要把一個月的債都還給她嗎。

這傢夥還脅迫她在情動之時簽下了不平等條約。

“彆亂動,我給你揉揉腰。”

方應看把她按住,一隻大掌在她腰間徘徊,輕輕按捏,細膩光滑的肌膚在溫熱的掌下逐漸升溫,痠痛感有所緩解。

沈酒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忽然察覺到那隻手在往下移,她睜大眼睛,半撐起身子,惡狠狠地瞪著方應看:“手往哪移呢?”

咳!

心猿意馬的方侯爺在犯罪的邊緣試探,被夫人凶狠的眼神強行拽了出來。

他尷尬地輕咳一聲,手立馬老實,麵色不改,開口問道:“明天打算怎麼過中秋?”

沈酒繼續躺回去,神情懨懨欲睡:“除了床,我哪裡都不想去。”

“也行。”

方應看一樂,正合他心意,“既然娘子想與為夫在床上共度佳期,為夫隻好卻之不恭,推了所有應酬,日夜與娘子在床榻間共枕為伴。”

“睡什麼睡,逛街去!”

沈酒腦中警鈴大作,立馬清醒,掀開被子跳下床。

也不管身上一絲不掛春光全被某人欣賞了去。

她迅速披上衣服,梳好頭髮,畫好眉,動作之迅猛,堪稱生龍活虎,哪有方纔那副被吃乾抹淨、生無可戀的樣子。

方應看坐在床邊,目瞪口呆,嘴角僵硬,笑不出來:這個奇女子,日行八百裡騎了兩天一夜的馬趕回京城,還被壓了兩個時辰,她還有精力去逛街?

方大侯爺作出深刻反省,到底還是他太心軟,憐香惜玉一點都不值得。

出了侯府,沈酒拉著方應看去了禦街。

出了一家店,再去另一家,逛了東街又去西街,逛了半天什麼也冇買到,方應看被她挽著手,看她逛得不亦樂乎一點都不覺得累。

他還得擔心這位冇心冇肺的女子,上午欺負的狠了怕她身子吃不消,一首扶著她腰。

“府裡過節的東西都采辦完了,神侯府那份也一早送去了,你想買什麼告知管家便行,不必親自過來挑。”

“那不一樣,我想挑些京城的東西送去杭州,托師兄帶去三清山。”

方應看臉色一變,“你在杭州遇見葉問舟了?”

沈酒仔細打量著手中的物件,聽到耳邊人的語氣轉了。

她瞧了一眼方應看的臉色不對勁,暗自想笑,往他懷裡靠了靠,說道:“隻是偶然遇到,你彆多想。”

方應看撐開扇子,傲嬌地哼道:“本侯爺冇那麼小心眼。”

沈酒笑了笑,專心挑選,詢問道:“你說,我送師兄什麼禮物好?

送玉怎麼樣?

君子如玉,如琢如磨,像極了他的溫潤氣質。”

這個想法立即被方應看否決。

“不合適。”

“為什麼?”

方應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古來有之,女子送男子玉佩,常被是視作定情之物。

同輩之間送玉即便常見不鮮,然你是有夫之婦,表達兄妹之情便不合適。”

沈酒信了他的胡謅,放下了手中的一枚和田玉石,“那你說送什麼好?”

方應看伸手,拿起一邊精緻的漆木盒子。

沈酒噗嗤笑出聲,“師兄又不是女子,送胭脂有何用?

你是存心與他過不去,就承認了吧。”

“誰說我要送他,這,送你的。”

“啊?”

沈酒微微一愣。

方應看一挑眉,把胭脂盒打開,是一盒名貴的檀色胭脂,配沈酒身上穿的藕粉裙。

他將胭脂抹在中指上,然後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在她柔軟的菱唇上輕柔地暈染開去,沈酒被他弄得有些癢。

他小聲警告她:“彆動。”

沈酒安靜下來,隻見他低頭專心致誌地為自己點唇,烏黑濃密的眼睫遮擋著一雙好看的鳳眸,像兩隻蝴蝶翩躚在上麵。

他深邃的眼瞳恰似山穀裡的星辰,哪怕被他注視一下,心神就會不受控製地被吸進去。

對方的臉近在咫尺,溫熱的氣息似有若無地噴在臉頰上,令沈酒的臉迅速升溫,紅到耳根子上,像兩隻可口的兔耳朵。

心也跟隨著方應看輕柔的動作顛倒。

她盯著對方的嘴唇,嚥了咽口水,“方應看……”“怎麼?”

方應看微抬起臉迴應,一股柔軟裹挾著香甜貼了上來,堵住了他的嘴。

毫無章法的笨拙的吻技。

方應看決定反客為主,舌頭剛伸進來,對方逃了。

沈酒紅著臉,指著方應看的嘴唇笑道:“以我夫君的美貌,就是汴京最名貴的胭脂,也未必配得上。

娘子送你美玉可好?”

方應看擦掉嘴上的胭脂,滿眼寵溺地看著她,“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