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來的很快,應該是半小時的車程,硬生生縮短了十多分鐘,這是什麼有錢人的秘訣嗎?
不過的確能看出來事態急迫了。
接到人後,司機匆忙的打了個招呼,便載著宋皖榆一路狂奔,真的是狂奔,暢通無阻的那種,不限於闖紅燈。
哦,她知道為什麼這麼快了。
這個A先生,宋皖榆並冇有見過他,和她交接的是A先生的劉助理居多,交易內容大多是買護身符一類,亦或者定製保平安的玉符。
在宋皖榆印象中,A先生是個日理萬機的人。
想來,這次也必然是A先生的助理。
很快,車駛進了確宮,空氣清新,景色宜人,知名的花兒到處都是,綠植修建的井井有條,闊太太們喝茶嘮嗑,遛狗逗鳥,比比皆是。
很快到了目的地,果然,宋皖榆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交接的依舊是劉助理。
宋皖榆點頭問好。
劉助理露出職業微笑,做出請的手勢,“宋大師,我們老闆等候多時了。”
宋皖榆有些訝然,“A先生?”
劉助理:“是的,老闆姓裴,宋大師可以喚他裴先生。”
宋皖榆點點頭,道:“嗯。”
劉助理帶著宋皖榆七拐八拐,在一間形似病房的一間屋子停下。
劉助理在門外站定,為宋皖榆打開了一條門縫,示意宋皖榆進去。
宋皖榆對他點點頭,推門而入。
進門就聽到一個低沉冷硬,不摻雜任何感情的男低音傳來。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種歪門邪道你也信。”
聽出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有些不悅。
“人家是大師,不知者,不詆譭?”
清雋的男音卻冇有生氣的意思。
想來,“歪門邪道”就是她了。
兩人聽到有人進來,止住了嘴,看向門外。
宋皖榆的目光率先被一襲黑衣的男子吸引,上衣是黑色襯衫,袖口衣領衣襬處有些燙金色花紋,顯得主人神秘又危險,褲子則是純黑西裝褲,布料細膩,潤順光滑,將男人的身形勾勒的淋漓儘致。
這種一看就是花了大價錢定製的。
加上男子表情漠然,一頭黑色的短髮,周身氣勢強盛,氣運也很濃厚。
深邃的純黑色的眸子正盯著宋皖榆。
宋皖榆視線轉移至他的臉,一愣。
怎麼會?
他們分明都不認識,又怎麼……宋皖榆表情很微妙,夾雜著一絲絲古怪。
宋皖榆對上男人的眼眸,男人的眸子隻有一片深沉,讓人看不透。
正當宋皖榆想說些什麼之際,卻被另一道男音打破。
“宋大師不會是看他看癡了吧?”
旁邊一個白衣男子笑著說,眉眼彎彎,隻是笑不達眼底。
和黑衣男子正相反,此人穿了一身白,同樣是燙金色花紋打底,能看出來二人訂購的一樣,隻是顏色不同。
他的神色瞧起來攻擊性倒是冇那麼強,神情比較溫和,隻是有一雙不近人情的眸子,不是純黑,帶點灰,有些涼薄。
給人感覺哪怕是說出最動人的情話,那眼底的冰霜也不能散去半分。
一黑一白,又恰好是兩個容貌甚偉的男子,這麼一看視覺衝擊力極強。
宋皖榆搖搖頭,暫且歇下了問話的苗頭,收回視線,“不……請問,誰是裴先生?”
“這兒呢。”
白衣男說著,散漫的招招手,似乎並無半分敬意。
宋皖榆也不惱,點點頭,“我來為令妹看病。”
裴先生依舊是帶著笑意回:“請便。”
這回倒像溫文爾雅的君子了。
得到主人家允許後,宋皖榆走到床位前,細觀女孩的麵相。
嗯,麵部被黑氣纏繞,那是死氣。
黑氣中摻雜著桃色的豔粉色,隻有眼睛那裡,死氣尚未蔓延。
其他的,看不出了,死氣過於濃厚,將女孩的麵相遮的嚴嚴實實。
“巧了。”
宋皖榆音色冷厲,這是惡鬼害人,而她最擅長捉拿惡鬼。
“何出此言?”
裴先生挑眉。
“再晚一天,令妹就死了。”
“……你管這叫巧?”
裴先生麵色有些難看。
“嗯。
不巧嗎?
再晚一天,她就死了。”
宋皖榆看向裴先生,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接著道:“且我最擅長佈陣。”
“……”他實在是想不出宋皖榆這些話之間有什麼聯絡,便轉移了話頭。
“那宋大師瞧出什麼來了嗎?”
裴先生首視她,那雙本不溫和的眸子此刻威壓儘顯。
宋皖榆冇說話,收回視線,淩空畫了幾筆,後雙指併攏抹在眼上。
宋皖榆更貼近病床,低頭看女孩的麵相,此刻黑氣蕩然無存,女孩慘白的麵貌映入眼簾。
女孩眼角桃花開的正豔,但卻是灰色與粉色交織。
因果線最頭處有一個小圓點,線身又粗又黑,這是她種下的因,竟是難逃一死。
宋皖榆心有些沉,有些後悔接下這個單子,此女明天必死,這是天定的命,誰能抵抗得了天命?
她是從來不貿然插手必死之人的命運的。
但突然看到女孩的床頭有一絲極細的黑氣,宋皖榆眯了眯眼,雙指併攏,指向黑氣,同時吐出一字“轟”,並未發聲。
黑氣好像被什麼打了一般,驟然消散。
黑氣消散的瞬間,因果線最前的小圓點卻是冇了。
這樣看來,此女命不該絕。
宋皖榆心下一鬆,不後悔了。
“如何了?”
裴先生追問。
“尚可。
不過……”宋皖榆頓了一下,裴先生抬眼看來,接著道:“令妹的愛,當真偉大。”
“仔細講講。”
宋皖榆瞥了他一眼,“人鬼情未了。”
“令妹桃花粉中帶灰,說明此鬼生前與令妹相愛。
這凡人死後,當入輪迴,令妹應當是與他取得了某種聯絡,所以,這鬼魂魄未散,未入輪迴。
並且,令妹應當是用儘自己的一切,包括壽命,氣運等,來餵養這個鬼,保他魂魄不散。”
宋皖榆又一頓了一下,才接著說:“更像是想讓他……”“怎樣?”
裴先生目光定定的看著病床上女孩蒼白的麵孔,聲音發緊。
“死而複生。”
宋皖榆輕輕吐出這幾個字。
宋皖榆說完,所有人臉色一變。
的確,徐珠半年前談過一個窮小子,窮就罷了,還是個病秧子。
奈何這小子長了一張好臉,又恰好會說甜言蜜語,愣是把徐珠哄的神魂顛倒,非他不可了,不惜與天下為敵。
之前竟拿自己的零花錢給他養病。
不限於陪他住破落的出租屋,為了省錢三餐隻吃批發來的泡麪,被家裡人發現後大鬨一場,表示非他不嫁,甚至不惜和家裡人大吵後鬨掰。
這小子興許是和徐珠有緣,他叫徐州,二人名字差彆不大,若無心去聽,說不定能聽成同一個人。
“煩請仔細講講。”
裴先生打了個電話,接通的是一對中年婦女,他們聲音焦急,第一句話就是問女兒怎麼樣了,裴先生捂住話筒,小聲詢問,“宋大師,有把握嗎?”
宋皖榆點點頭。
“能治好,不過得需伯父伯母提供一些資訊。”
裴先生嗓音溫和了些,倒多了些真情實意,但不多。
對麵夫婦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問道:“什麼事情?”
宋皖榆看著裴先生將手機靠近她,適時開口,“您女兒的戀情。”
對方沉默了一瞬,而後娓娓道來。
宋皖榆聽過前因後果後,便知道這問題出在那鬼身上。
“徐州出生年月,是何時?”
對方曝出一組數字,宋皖榆接著問:“令愛的呢?”
對方又說出一組數字,竟是和徐珠一模一樣!
兩個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就連名字也是極度的相似。
這世上哪兒有這麼相似的事情?
宋皖榆瞭解後露出厭惡的表情,神色冷了幾分。
宋皖榆示意裴先生她問完了,裴先生很快說了些客套話後就掛了電話。
宋皖榆道:“今夜午夜是令妹的生機,屆時,煩請裴先生準備一些東西。”
裴先生點點頭,一一照做。
宋皖榆視線再次落到黑衣男子身上,方纔從她進來開始,此人視線便再也冇從她身上拿下來過。
他與她,有很濃厚的關係。
他們之間的因果線比徐珠和那鬼的要粗的多,也要長的多。
但宋皖榆根本不知曉他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