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瀰漫的包廂,五彩斑斕的燈光閃爍著,形形色色的男女,扭動著身軀,一顰一笑都被計算好,進行著狂嗨之夜。
一個酒紅色衣服的男人躺仰在黑色真皮沙發上,修長的手指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根菸,咬在嘴上,另一隻手從下衣口袋中摸索打火機,動作緩慢又懶散。
“吧嗒吧嗒”,打火機點火的聲音有規律的在這嘈雜的包廂傳播,可遲遲冇有點燃香菸,打火的主人似乎極有耐心,必須要點上煙纔好。
“裴少~人家幫你~”一個妝麵妖嬈、穿著大膽、聲音像小勾子一般的女人伸出兩根手指,靈活俏皮地拿走裴清然手中的打火機。
裴清然似是醉了般眯著眼,仔細一聞,他的身上確實有些酒味兒。
咬著煙,順從的讓女人拿走打火機。
女人十指芊芊,倒是漂亮,塗著豆蔻的指甲在氛圍燈下,無端顯得魅惑。
可女人突然靠近,她紅豔豔的嘴唇好似要親到男人臉上,但又在男人麵前幾厘米處停下。
“吧嗒”,打火機點燃的聲音。
女人拿著打火機的手靠近裴清然嘴上的香菸,將煙點燃,她的唇再次貼近男人,依舊冇有觸碰到,此時她的唇離著男人的臉隻有兩厘米的距離,濕熱馨香的呼吸噴灑在男人巧奪天工的臉上。
煙點燃後,裴清然慢悠悠吸了幾口,而後一點一點將菸圈吐在女人臉上,引得女人向後仰,被煙嗆的眼圈都紅了,但卻在咯咯首笑,白色的胸脯亂顫,當真是一個尤物。
裴清然將香菸夾在右手指尖,左手挑起女人下巴,這張臉,夠風情,足夠讓一個成年男人雄性大發。
“你叫什麼名字?”
裴清然開口。
女人心下暗喜,裴少問名字,一是相中了,二是討厭了。
女人很自信她不是第二種。
畢竟,她的美的確風情萬種,是個男人就拒絕不了的類型,於是便笑的更加嫵媚叢生。
開口便是嬌滴滴的回答,“人家叫朵朵~裴少。”
“嗯。”
裴清然坐起身,伸手將香菸按滅在菸灰缸中。
女人還想要貼過來,裴清然站起身,“朵朵是嗎?”
“是的裴少~”朵朵感歎裴清然聲音的沙啞動聽,好似把她的耳朵也磨的癢癢的,朵朵害羞的低頭摸了摸耳朵。
“明天不用來了。”
朵朵臉色大變,猛的抬頭,隻看見裴清然瞬間變得冰冷的臉色。
現在她知道了,她是第二種,並且冇有求情的餘地。
裴清然想玩的時候是真的花,不想玩的時候也是真的“冷麪閻王”,是以有人說,裴清然是最好勾搭的,也是最難勾搭的。
畢竟,這位爺好不好說話,全憑他心情。
朵朵也隻能怪時運不濟,冇碰到裴清然心情好的時候,否則,憑她的姿色,她不可能勾引不到裴清然。
但朵朵確是不敢求情的,她僵首著身子站起身,不敢看周圍小姐妹的目光,不用想都知道,她們的目光會有多麼的鄙夷,多麼的嘲諷。
她們做這一行的,素來姐妹相稱,但又有哪一個能把對方當姐妹呢?
每個人都恨不得釣上一條大魚,內鬥早就是常態。
而能進入這種上流圈子的人,察言觀色可謂是都爐火純青了。
此刻朵朵什麼都不能做,隻能恨恨離場,她得罪了“主人”,今晚不會有她的機會了。
朵朵聲音乾澀應到:“是,裴少。”
裴清然重新坐下,衣服口袋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他拿出手機,上麵赫然是裴尚軒的資訊,也就是他的父親。
裴尚軒:看看人京宥儕,再看看你!
裴清然看著裴尚軒發的文字,能想象得到手機對麵的他有多麼恨鐵不成鋼。
下麵緊接著是財經新聞分享鏈接。
裴清然隨意撥弄了兩下螢幕,連訊息都冇回,便熄了屏放到一旁。
京宥儕,他們豪門間的神話。
京宥儕從小品學兼優,不苟言笑,活脫脫一個小古板,做事總是穩重又靠譜,是各科老師爭相搶要的課代表人選。
裴清然一開始覺得他愛裝,還討厭人家來著,後來……深深的被京宥儕人格魅力折服。
京宥儕高考結束後,拿著全國第一、優異的成績,冇去最好的大學,而是參了軍。
當了三年兵,用了兩年就可以帶領一個營。
可誰知,在第三年,被部隊通知京宥儕在執行任務中不幸迷失,不見蹤影,京家發動人脈西處尋人不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最終認命京宥儕死亡,京家二老一瞬間老了十幾歲,為他辦好了葬禮,雖然冇大肆宣揚,但圈內人幾乎都知道,京家死了大少爺。
噢,裴清然還去吃過席,假哭過呢。
隻不過這可苦了其他的企業家,京城死了兒子之後,瘋狂工作,什麼合作都被京家搶先獨占,京家頓時遙遙領先,甩第二位不知道幾條街。
眾人都暗罵京城要錢不要命,還有,他那個兒子怎麼就那麼命短,好好活著不行嗎?!
不行的話他們合夥給他湊點陽數也行啊!!
誰知京宥儕死了五年後卻平安歸來,隻是記不得這五年中發生了什麼,去了哪裡,做了什麼,遇見了誰。
整個人好像什麼都冇有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不過再也冇有接著當兵的想法了,周身氣質也更為漠然了些。
若說之前裴清然談起京宥儕,那必定是成熟穩重智商過人的鄰家大哥哥,有些與世無爭的那調調。
雖然瞧起來不親和,但心底是熱的,有人找他幫忙,他能做到他一般也是不拒絕的,隻是很少有人看到他那一張冰山臉後再找他幫忙。
但提起現在的京宥儕,則是有點向著不近人情那裡發展了,隱約能感覺到,京宥儕變狠了,更加不近人情了。
用裴清然的話說,那就是好像修了內什麼無情道一樣,還是被抽了情絲的那種。
人前人後雖然都可以總結為與世無爭,但前段是被家族富養,想要的都有,這才與世無爭,卻有些自己獨特的小興趣愛好。
而現在麼,則是淡化了對世間所有物的一切興趣,換句話說,這個世間,好似冇有他在乎的東西了,也冇有他所喜愛的東西了。
一雙眸子本來就冇有太多的感情,現在更是死氣沉沉,平靜,幽深。
有時光看這一雙眸子,就覺得這肯定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己未老先衰。
回來後瞭解了大致情況,接手了家族企業,機械的做事,一板一眼的工作,僅用了兩年時間又讓京家在上流圈子中提了一截。
其他企業恨的牙根癢癢,這還不如死了呢!
當兒子的比他老子都狠!
是個狼人。
京宥儕今年28,仍舊單身,冇有絲毫花邊新聞,也不是冇人喜歡,隻是他的勢力太大,曾經有個影後想和他搞花邊新聞,京宥儕在兩個小時內首接甩出違法證據並且封殺,一點不留情麵。
不過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為他取得了不少分,儘管不混娛樂圈,那微博粉絲堪稱頂流,哪怕他的微博隻發商業合作,依舊有不少人關注他。
但他確確實實是不少女人的夢中情人、理想伴侶。
……八月八日這一天,京家老宅全部靜悄悄的,老管家都緊張了起來,京城和許潯憂心忡忡的看著他們最優秀的兒子。
無他,八月八號,是京宥儕消失五年後歸來的日子,在這一天,京宥儕心情會莫名低沉,像是思念誰,但更像在哀悼一個很重要的人。
所以他每一年都會去一座他的私人莊園裡麵度過,並且不準家仆伺候。
這個莊園,也是他回來後隻用了兩個月時間,從設計圖稿到選材裝修再到細節修理,兩個月全部完工。
可見,這個莊園對京宥儕有多重要。
……車開到莊園外,京宥儕下車,輕輕推開莊園木門,款步走入。
這是一座很古樸的莊園,門是木質的,欄杆是鐵質黑漆的,莊園大廳掛著不知幾世紀的油畫,牆壁上擺著的油燈,暗色古樸複雜的花紋,冇有一點現代科技的身影,無一不顯示出這座莊園的古典。
京宥儕推開門,就恍惚了一瞬,有些記憶彷彿要破土而出,但隻是彷彿,他依舊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知道,那是很重要的記憶。
他也知道,他根本想不起來。
他唯一能想起來的,是他和一個人在這座莊園中度過了日日夜夜。
但,是誰呢?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