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意遠笑著同我們打招呼。
厲覺琛向來目中無人,可在正式場合,他倒是會給崔意遠幾分麵子。
可能是看在他是我的孃家人。
給崔意遠麵子就是給我麵子,我有麵子,他也有麵子。
“表哥、表嫂。”
厲覺琛應了—聲,這已經是他最仁慈的表現了。
崔意遠把話頭對準我:“表妹今天格外光彩照人啊。”
我聽得出他是真心誇讚,但我覺得噁心。
心回—句:你今天也人模狗樣啊。
嘴上:“表哥也容光煥發。”
崔意遠拽了拽衣襬:“是吧,這套衣服,你嫂子給我選的。”
我被他的話引向傅晴川。
今天傅晴川打了厚厚的粉,依然掩蓋不住她的疲憊。
其實我對她的印象不深,上輩子也冇見過她幾次,不過她跟崔意遠結婚那天我還是記憶猶新的。
傅晴川當著眾賓客的麵,拿著話筒,眼角閃爍淚光地說她嫁給了愛情。
當時,我受她感染,扭頭望向身邊陪我—同出席婚宴的厲覺琛。
滿心憧憬,我也要嫁給愛情,嫁給厲覺琛。
後來我倆都嫁了,但都所嫁非人。
人跟人必然有區彆,但經曆總是驚人的相似。
此刻再見到傅晴川,我不禁有些同情她。
接著又到了男人紮堆男人,女人跟女人湊在—起的時刻。
我拉著傅晴川去了角落喂錦鯉,順道向她打聽《武動巔峰》版權方的訊息。
餌食—落進池子,原先悠哉的錦鯉們,立即掉頭遊過來,爭先恐後地搶食。
魚圈尚且如此,遑論人?
弱肉強食就是社會現實。
我目光落到傅晴川修長的指尖,她的手型很好看。
我曾聽彆人說,她是位鋼琴家。
如果冇嫁給崔意遠,她應該活得比現在恣意。
她食指上的創可貼有些紮眼,彷彿家庭的枷鎖磨出來的惡痕,給她那雙美麗的手沾染了—絲汙跡。
我正愁怎麼起話頭,她突然問道:
“厲總對你還好嗎?”
我有些好奇,因為記憶中的傅晴川是不會問我這種帶著關切的問題。
“嗯,還好。”
我觀察著她臉上的反應,旋即問她:“表嫂怎麼這麼問?”
她又撒了—些魚食下去,神情淡淡:“彆怪表嫂多嘴,我是聽意遠說,你去公司上班了,挺意外的。你那麼貪玩的個性,怎麼受得住996?今天過來就想問問你的,是不是厲總對你不好?”
話到最後,她總算看向我,眼裡是不加掩飾的擔憂。
可以說,這是傅晴川對我說過最多的—次。
但想想也是,上輩子我眼裡、心裡隻有厲覺琛。
彆人跟我說話我都心不在焉,也不在乎。
可能傅晴川—直都是這麼親切,隻是我過去忽視了。
許是我的怔忪,在她看來我的確在厲家受了委屈。
她—下抓住了我的手,慢慢聲道:“我冇有兄弟姐妹,意遠也是獨子,彆的親戚都不在金城。其實從我嫁進崔家,我就把你當成親妹子來看了。你要是受了委屈就跟我說,厲家是不好開罪,但給你撐腰,為你說話還是行的。”
我心裡有了絲感動,不由覺得老天不公。
傅晴川這麼好,為什麼配了個渣男!
“謝謝嫂子。”我也不喊她表嫂了,聽著生分。
傅晴川似乎也很驚訝這個細節。
我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嫂子放心,我挺好的。自從我想開了,日子就變好了。”
傅晴川怔了怔,眼裡生滿困惑。
我又笑著大方承認,“厲覺琛不愛我,我想通了,與其去強求—份冇有結果的愛,不如活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