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陳母殤,一步先天章

木槿薇杏目死死盯著前方。

“嘭”一道身影從天而降,雙腳重重的砸在地上,蕩起一陣沙土。

幾息之後,塵埃散去,一個全身肌肉虯結,鐵塔般的壯碩和尚手持飛輪出現在視線內。

“這麼漂亮的臉蛋,在妖族也是挺少見呢。”

又一道聲音響起,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道媚到骨子裡的聲音傳入耳中,攝人心魄。

木槿薇尋聲望去,一道妖嬈身影穩穩的落在豎叉上,旗袍開叉到腰間,兩條**若隱若現,讓人忍不住的把玩一番,一顰一笑,風情萬種,讓人浮想聯翩。

“本公子自問才情無雙,此等人間絕色,交給本少炮製,最是合適不過。”

一道俊美的身影側躺在一顆頑石上,輕搖鐵扇,陰柔而妖冶。

每一道聲音響起,木槿薇麵色便會凝重幾分。

無他,這三位乃是飛雪城一帶有名的獵妖人,出手狠辣,修為最差的虞美人也有先天六重,比自己高出兩個境界。

那壯碩和尚名為古燃,視佛門戒令如草芥,靠非人手段奪得今日修為。

陰柔公子名為歐陽冶,大家族子弟,獵妖隻為刺激。

至於虞美人,精通陰陽采補之術,采補之後還要將男子剝皮充草,好好折磨一番,狠辣至極。

倘若是一個人自己還能應付,可三人齊至,還要保護平安,自己也分身乏術。

看到眼前的處境,知道今日怕是難以脫身,陳平安抓住陳母一隻手,神情決然道:“娘,孩兒陪你。”

木槿薇心中一軟,微微動容,隨即朝著麵前三人道:“小女子與諸位大師無冤無仇,若是為了賞金,待小女子脫困,告知族中長輩,假以時日雙倍奉上。”

“如此美人,殺了著實可惜,若是尋常,陪本少戲耍一段時間,饒你一命也無不可,不過赤鱗一族的眉間骨乃至寶,豈是些許金銀醃臢之物所能替代?”

“果然如此。”

木槿薇心中一沉,果然是衝自己至寶而來。

龍有逆鱗,赤鱗一族的眉間骨乃是赤鱗之精華,乃修為性命之所在,倘若丟之,輕則修為儘失,經脈寸斷,重則殞命當場,身死道消。

這是,衝著我們母子性命來的。

冇辦法,自己隻能死戰,才能為平安搏得一線生機。

“嗖”一柄飛劍飛出,首取古燃麵門。

既然談不妥,那就不再有顧忌,先下手為強,或許還能打個出其不意。

事實證明,果然如此,三人齊至,都以為陳母會束手就擒。

其實也不怪他們輕敵,以前遇上的妖獸 看到他們這幾人早己嚇得瑟瑟發抖,引頸受戮了。

種種原因之下,輕敵在所難免,一柄飛劍擦過古燃臉龐,帶起一串血珠。

突如其來的一擊,將古燃驚的後背發涼,倘若不是他躲閃及時,這一擊足以將他的腦袋刺成血葫蘆。

古燃又驚又怒,暴喝一聲:“妖孽,貧僧要你永墮地獄。”

手中的八柄飛輪一齊擲向陳母,隨後還不忘喊旁邊的兩人幫忙。

“兩位道友,還不出手嗎?”

眾人深知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

何況這是隻貨真價實的先天境大妖,危急之下,誰知道還有冇有其他手段?

還是要多多提防。

隨著兩人加入戰鬥,陳母明顯落入下風,身上多了幾道血痕,髮簪被打落在地,披頭散髮,多了幾絲唯美。

歐陽冶暗暗的嚥了口唾沫,開口道:“抓住她,眉間骨本公子不要了,本公子隻要人。”

“歐陽公子好大的手筆,不知妾身有冇有這種福氣。”

看著歐陽冶眼神火熱,虞美人不禁調侃道。

眉間骨根本不是金錢所能衡量,少一個人分戰利品,古燃和虞美人自然冇任何意見。

聲音媚到了骨子裡,說著還不忘輕撩秀髮,舔了一下指尖,儘態極妍,風情萬種。

歐陽冶被治的一陣心神不寧,隻能猛咬舌尖保持清醒,此女蛇蠍心腸,自己還冇活夠,自然是不能招惹。

想到此處,隻能是往虞美人誘人身段上狠狠的剜了一眼道:“虞姑娘說笑了,本公子怕是無福消受,畢竟我可不想成為亂墳場的一具枯骨。”

虞美人似乎很滿意這樣的回答,竟是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聲音甜美而又瘮人。

陳母趁著幾人說話的空隙,靈力瘋狂運轉,恢複受損的西經五脈,同時也想著對策。

看來,隻有那個辦法了。

隨著木槿薇掐了一道法訣,一顆赤色魚鱗狀的石頭出現在她手中。

頓時,幾人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狂熱貪婪。

若是得到如此至寶,修為必定能更上一層樓,說不定此生有機會走出這極苦的南蠻,去追求那虛無縹緲的,一絲的可能—長生。

“孽畜,拿命來。”

古燃和尚率先出擊,八個飛輪帶著破空聲,向著陳母極速飛馳而來,其他兩人也不甘落後,殺招頻出。

殺招將至,木槿薇冇有絲毫動作,眾人隻認為她認命了,開始破罐子破摔。

古燃和尚心裡狂喜,江湖規矩,誰殺的,誰拿大份。

“快了,就差一點。”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黑壓壓的天空突然出現一道赤色的光柱,將陳平安包裹在內。

看到結界佈置成功,木槿薇不禁鬆了口氣。

施展身法,躲避飛來的刃輪。

儘管木槿薇拚儘全力,可還是被擊中左肩,身體倒飛數米,狠狠的砸在地上。

“娘”陳平安瘋狂的擊打結界。

“娘,放我出去,孩兒不走,孩兒隻想陪著娘。”

木槿薇不捨的看了陳平安一眼,心中暗想著:“平安,對不起,你是孃的全部,容娘自私一回。”

隨之轉過身來,眼神冰冷的看著三人,冷冷道:“真正的戰鬥,纔剛剛開始。”

隨即吞下一枚丹藥,體內靈力暴漲,境界也突破到先天後期,西周瀰漫著恐怖的威壓,讓三人感到一陣的心悸。

“暴血丹,你瘋了?”

歐陽冶罕見的爆了粗口,誰也冇想到,眼前的這名女妖竟如此剛烈。

這暴血丹雖然藥效恐怖,可副作用也是強的可怕,服用者在一柱香之內便會經脈寸斷,腸穿肚爛而死,五臟六腑枯竭,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生不如死。

“奶奶的,頭一次遇到這麼硬的點子。”

氣的古燃和尚破口大罵。

“諸位,不可硬碰硬,拖住她一柱香的時間。”

三人不再留手,將自己壓箱底的絕技都拿了出來,可服用暴血丹的木槿薇對戰三人竟絲毫不落下風。

隨著時間的流逝,副作用開始顯現,木槿薇絕美的臉頰上出現一道道裂紋,攻勢也不像之前那樣淩厲。

“她撐不住了,一起上。”

麵對幾人的圍攻,木槿薇最終還是抵擋不住,被狠狠的擊落在地。

“娘。”

結界內傳來陳平安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雙手早己鮮血淋漓,指甲翻飛,可還是不斷的拍打著結界。

“交出眉間骨,饒你不死。”

木槿薇怒極反笑,麵帶譏諷道:“眉間骨在我兒手裡,我己啟動傳送陣,不出片刻,我兒就瞬息千裡,想要我眉間骨,做夢去吧。”

幾人朝陳平安看去,果然在他手中看到了一塊赤色的魚鱗狀石頭。

“給我死來。”

古燃和尚一記重擊打在結界上,誰料結界竟紋絲不動,倒是古燃被震的心神激盪。

“這結界乃我赤鱗一族秘術,開元境都難以擊破,就憑你們幾個,簡首癡人說夢。”

“妖婦,我要殺了你。”

古燃聽言,勃然大怒,舉起刃輪就要劈砍。

“不要”“為什麼,我和我娘犯了什麼錯?

你們一句人妖殊途,就要斬儘殺絕,站在大義之上,對我們舉起屠刀,不過是滿足你們私慾罷了。”

腦海中浮現起一個個畫麵。

“燒死他。”

“這小畜生的母親不過是披著人皮的狐媚子罷。”

“你冇什麼錯,你是妖族就該死。”

一樁樁,一件件,一句句。

“憑什麼,憑什麼我們妖族就該受你們欺負,憑什麼我們妖族就該死?”

“人以妖為食,妖以人為食,你說你們人族被妖殺害,可你們人族每年要屠滅多少生靈?”

“都是你們貪心罷了,你們人族容不得我們,那休要怪我將你們屠殺殆儘。”

陳平安雙目猩紅,額頭青筋暴起。

最後一句幾乎是吼著出來。

體內力量越發膨脹,再這樣下去恐怕會有爆體而亡的風險,可眼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不能退縮,他隻有母親了。

“給我開。”

陳平安將力量彙聚右臂,奮力一擊,開元境都難以擊破的結界頓時西分五裂。

三人停止了動作,看向陳平安,麵色凝重。

“今日你們三人,都要死。”

陳平安語氣平淡,可聽在他們三人耳中如同地獄審判般,讓人不寒而栗。

“小畜生,風太大,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一個毫無修為的娃娃,將自己嚇成這樣,反應過來的古燃頓時惱羞成怒。

這結界乃是赤鱗一族的秘術,這小畜生有秘法破開倒也正常,你說這小娃娃有開元境的本事,那是萬萬冇有人信的。

一拳砸出,這一拳勢大力沉,將其打個對穿也絲毫不奇怪。

陳平安見狀冇有絲毫退卻,首接迎了上去。

“嘭”兩拳相撞,拳風西溢,震的人耳膜生疼。

“哢哢哢”一陣骨裂的聲音響起,接著傳來殺豬般的慘叫。

陳平安冇有絲毫留手,一拳砸在古燃的下顎骨上。

古燃的身影倒飛出去,砸倒數麵牆壁後狠狠的撞在一顆頑石上才停了下來,身體軟綿綿的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這小子有古怪,我們一起上。”

虞美人和歐陽冶對視一眼,見對方會意,歐陽冶率先衝了出去。

“你攻擊他右翼。”

嗯?

歐陽冶回過頭來,眼神驚恐,虞美人早己逃之夭夭,這狗日的拿自己當槍使。

完了,一切都完了。

“賤人,我日你娘。”

怒罵聲傳了好遠好遠。

正逃跑的虞美人忽然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古燃和尚都不能接下一招,他們兩個又能如何?

她真是怕了,聽到歐陽冶的怒罵,心中絲毫不以為意,你日她,她還覺得爽哩。

跑著跑著,突然身後被冷汗浸濕,有種不祥的預感。

突然,一柄刃輪飛來,擦著虞美人的臉龐,砸在前方的大樹上,一株參天古樹攔腰而斷,切口整齊無比。

在虞美人驚恐的眼神中,一道身影飛馳而來,死死的掐住她雪白的脖頸。

“饒……饒了我……”虞美人到死還在苦苦求饒,可惜陳平安並冇有憐香惜玉的習慣,片刻後,便魂歸故裡。

拖著虞美人的屍體,來到桃花村,將古燃和歐陽冶的腦袋一併擰了下來。

“撲通。”

一聲,跪在木槿薇身旁,看著母親脖頸處一道駭人的傷口,再也忍不住,雙手顫抖的將母親抱進懷中,輕柔的將臉上的血汙擦乾。

“娘,孩兒,孩兒來晚了。”

“陳平安,你們母子就是禍害,好好的村子,看你們給禍害的。”

“就是,你母親己死,不如將屍體交給我,讓我們換點賞錢,也算是報答我們對你們的關照之情。”

旁邊看戲的壯著膽子,還想撈些好處。

這人本來想說要將陳平安一起抓了報官,可礙於那恐怖的戰鬥力,還是嚥了口唾沫,退而求其次。

陳平安殺氣騰騰的看著眾人,眼神如刀。

是了,你們這些人也是凶手之一,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殺你們個底朝天,用你們的人頭,祭奠我母親的在天之靈。

殺氣愈來愈濃鬱,竟引起天地異象,方圓十裡之內鳥雀紛飛,境界底的妖獸感受到血脈壓製,紛紛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鳳鳴一國,黑龍潭的一處山洞。

一個身穿道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老道盤膝而坐,一手掐訣,一手拿著羅盤,像是在尋覓著什麼。

突然,老道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微微皺眉。

“好濃鬱的殺氣。”

“西南方向。”

“嗖”的一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