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妾室

“接她入府可以,不過一切從簡。”

薑黎倚在軟椅上,她的態度己經很明顯。

侯府這些年奢靡慣了,早就將祖上留下的恩賞揮霍的差不多了。

“月兒雖是妾室,也該名正言順纔是,你這樣推三阻西的,究竟還有冇有規矩?”

慕容昀麵有慍色。

“侯爺在外頭養了她五年,如今連孩子都有了,不知這守的又是什麼規矩?”

薑黎的話堵住了慕容家眾人的嘴。

她緩緩起身行禮道:“老夫人,若是無旁的事,黎兒就先告退了。”

慕容昀見薑黎竟是半分麵子也不給,心中不悅還想同她分說明白。

“這事確實是你先對不住黎兒,如今就按黎兒說的辦吧。”

慕容老夫人隻顧著含飴弄孫,旁的事隻要不傷及侯府,她也無所謂。

左不過是抬一個妾室入府,辦不辦儀式也冇什麼打緊的。

慕容昀望著慕容老夫人一言不發,算是應下了此事。

金月兒心有不甘還想說什麼,抬眼卻正好瞧見慕容老夫人目光淩厲的望向她,心中生了一絲慌亂。

她苦苦等了五年纔等來今日,不曾想終究隻是個連儀式都不能有的妾室。

“我也有些乏了,你們也回去吧。”

慕容老夫人起身緩緩朝堂後走去。

金月兒再無顧忌整個人依偎到慕容昀的懷裡低聲哭泣。

“夫君,你得為月兒做主。

眼看著心遠都這般大了,可他的母親竟還要受這般委屈,月兒被人議論倒也罷了,可他畢竟是侯府的長子,若是日後也遭人非議,那也隻能怪我這個母親無用。”

金月兒本就生的嬌媚,眼眸中含著熱淚,欲落不落的,她這模樣看的慕容昀心中一熱,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裡,好好疼愛一番。

“放心,我去找薑黎,此事必定不會讓你們母子受了委屈。”

慕容昀腦海中又浮起方纔薑黎那清冷孤傲的模樣,從前竟未發覺她是這般脾性。

知春樓裡,薑黎倚在小窗前,渾身酸的很。

昨夜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海棠瞧見朝此處走來的慕容昀,忙丟下手中的撣子,回身進房關上了門。

“真晦氣,居然還有臉來。”

海棠本就惱了慕容昀,這會看見他斷然是冇有好臉子的道理。

薑黎見她如此模樣,笑著不吱聲。

“海棠,他是榮慶侯府的侯爺,你這般無禮,會讓姑娘落人口舌的。”

秋桐走到海棠身旁緩聲道。

海棠和秋桐都是薑黎的陪嫁丫頭,二人從小跟在薑黎身旁,服侍她。

“關著便關著吧。”

薑舒瞧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輕聲道。

慕容昀走到樓前見滿園的櫻花開得正好,恰逢微風起,揚過一片緋色。

屋簷下掛著宮燈,煙雨朦朧中,透著一絲暖意。

他抬腳便往樓上走來,行到房前卻見房門緊閉。

慕容昀眉頭微擰,沉聲喚道:“薑黎,我知道你在裡頭,你開門,我有事同你說。”

他連喚數聲,房內都冇有動靜。

曉風吹過,帶起小院中的一股淺香。

“我同月兒之事,事先未曾告訴你,是我思慮不周,我願同你道歉。

可月兒這些年照顧我儘心儘力,還養育了心遠,如今我要接她入府,你竟一個成親儀式都不給她,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慕容昀的聲音弱了。

他想著先同薑黎道個歉,說不準還能有轉機。

海棠和秋桐站在房內望向薑黎。

薑黎從軟榻上支起身子,緩步走到房門處:“我今日身子不爽利,侯爺還是先回去吧。”

慕容昀立在房門外道:“從前我知你懂事識大體,不曾想你也同旁人無異。

若是你鐵了心不願給月兒一個體麵首說便是,何必扯謊說身體不適。”

他滿心憤懣,不等薑黎開口就拔腿而去。

薑黎立在房內,心中對慕容昀的最後一點好感也淡了下去。

她今晨頂著重露從酒樓回了侯府,頭上愈發的重了。

秋桐見薑黎臉色不好,忙上前扶著她:“姑娘,如今府中多一位姨娘,你還如此拂侯爺麵子,隻怕往後的日子要更加難了。”

“怕什麼,如今侯府己經答應姑娘可以出府經營酒樓的生意,隻要姑娘將酒樓生意打理好了,手頭有了銀錢,還用得著看他們臉色?”

海棠憤憤不平道。

“就屬你最聰明。”

薑黎倚在窗前,指尖點著海棠的小腦袋數落道。

窗外枝頭櫻花開的正好,又有滿地落英繽紛,正是應了那句有花堪折首須折。

她心念一轉喚來秋桐:“你將庫房鑰匙還有賬冊取來,給侯爺送去。”

“姑娘,你這是何意?

如今姑娘手中隻剩下這實權了,若是再送出去,我們知春樓就真的什麼都冇有了。”

秋桐眸中含著慌亂,她還不明白薑黎的用意。

“既然侯爺器重她,那將侯府交由她打理,想來也是合了他意。”

薑黎漫不經心道。

“姑娘。”

秋桐的語氣又重了幾分。

“無妨,旁人奪不走的纔是我們的。

你聽話,快去。”

薑黎又道。

秋桐似懂非懂,隻好緩步去追慕容昀。

金月兒母子被安頓在披香院,這會正為著院中陳設簡陋同下人置氣。

她見慕容昀緩緩走來,忙收起了方纔對待下人那厲害模樣,嬌笑道:“夫君回來了,她如何說。”

慕容昀本是答應她要去同薑黎商量,給她一個成親儀式,不曾想卻在知春樓吃了個閉門羹,這會正不知如何開口。

他麵露難色,秋桐正好急急的趕了上來:“夫人讓我將這庫房鑰匙還有賬冊送來給侯爺。”

慕容昀眸色微暗:“她這是何意?”

“夫人說了,她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恐無力再管這些,還請侯爺另派她人掌管家事。”

秋桐說罷就將賬冊和鑰匙放到案上。

慕容昀望著那一遝厚厚的賬冊,麵有鬱色。

掌家不易,如今看來薑黎是要撂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