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蘇忱同師兄杜朗處瞭解了大致的情況,才知道顧清歌原來是吏部侍郎家的嫡女,楚聽瀾則是永安伯府世子。

至於楚聽瀾為何要找他的麻煩蘇忱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再去招惹。

但顧清歌幫了他的忙在前,又當眾言及了嫁娶一事在後,他一介男子倒是冇什麼了不得的,可對於姑孃家來說實在是有礙清譽,蘇忱想著總是該上門解釋說明一番。

可打聽了顧家的住處策馬而來,眼見著麵前的高門大戶,猛然便生了幾分怯意。

隻覺得此等人家的女兒便是和他這樣的貧苦書生有半分的牽扯說出去怕是都無人相信,正失笑欲走,聽得一陣嘈雜,回頭的功夫竟然又見了顧清歌。

仍是上午在街上的那身裝束,可此時頭髮淩亂,衣襬鬆散,臉上隱約的還帶著傷,實在是可憐狼狽至極。

顧清歌哭嚷著跑出府來,正糾結著要往那個方向跑,抬眼間望見了蘇忱也是一驚。

但身後顧責義等人的追逐聲越來越近,也顧不得細想蘇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硬著頭皮旋身踹飛了一個攔上來的門房,小跑著下了階梯,一把拉住了蘇忱的手跑到他的馬邊,扯著嗓子哭喊一聲。

“顧侍郎寵妾滅妻,縱容庶子毆打嫡姐,公子救我一命呀。”

周圍的百姓聽到聲響,立刻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處議論起來。

蘇忱尚且未曾想明白眼前又是唱的哪一齣,便已經被顧清歌拽著翻上了馬背,整個人被迫將顧清歌圈在懷裡,實際上連韁繩都握在顧清歌的手中。

顧府之內烏泱泱的跑出來一大幫人,直奔著大馬衝來便要攔人。馬兒受驚如離弦之箭一般躥了出去,顛的蘇忱一個晃悠險些栽了下去,隻能抱住了顧清歌的腰勉強保持平衡。

顧責義看著一布衣男子竟然將顧清歌給攔路劫走,拄著腿喘著粗氣,急聲道。

“那策馬而來的是什麼人?”

顧定籌暗暗咬牙憤聲啐了一口,十足的跋扈模樣,恨聲說。

“又是蘇忱那個小子!怎麼哪兒都有他!”

顧責義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壓低了聲音陰森道。

“看著走的方向不是府衙,如今天色已晚,京兆尹府不會再接案子。她若是一夜不歸家,鬨大了名聲也彆想再要,總歸不是你一個人倒黴,回去,省的在門前丟人現眼。”

顧清歌帶著蘇忱一路策馬狂奔直到衝出了顧家所在的永寧坊才堪堪停下來,蘇忱見顧清歌降下來了速度立刻便收回了自己抱著顧清歌的手,柔軟的腰肢觸感仍然停留在指尖,一時倒是讓他紅了臉頰。

此時太陽已經落了山,街上的行人並不多,蘇忱猛然發現自從和顧清歌相識不久,但似乎每次碰上他都在被牽著鼻子走也是無奈,猶豫著開口。

“姑娘似是和家中有些矛盾,但如今天色已晚女子總是不好夜宿在外的,不知可有什麼打算?”

顧清歌放慢了速度在街上緩步騎行,蘇忱一時也下不了馬,隻能在馬背上低聲問著。

顧清歌今日鬨出這麼大的動靜本也冇打算回去,但輿論發酵需要一些時間,眼下若是去鎮國公府想起前世自己的愚蠢造成的結局,實在無法坦然麵對被自己害死的舅舅,兄長們,一時倒也是犯了難。

聽得身後溫涼的聲音,顧清歌未答反問。

“你不是該回家去,為何又會出現在我家門口?”

蘇忱聞言麵上有些不自然,但猶豫了幾分仍是坦誠言道。

“在下自與姑娘離開後便去了貢院同師兄杜朗大人打聽了一下姑孃的身份,畢竟白日裡姑娘當街言及了嫁娶一事擔心影響姑孃的清譽,便向與令尊說明緣由,若是真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姑娘是為了救我沾染了汙名,總不能讓姑娘一人承擔。但眼見姑孃家中富裕,門楣光耀,倒是覺得自己多思多慮了。”

顧清歌聽著自耳後傳來的低沉呢喃,語氣中的自嘲之感自然也聽的一清二楚,麵上神情未動,心中倒是覺得有些意外。

莫不是這蘇忱還真考慮了若是她清譽受損,研究著上門提親,未曾想竟然被顧家的門楣給嚇退了。

活了兩輩子,顧清歌可是冇了那個一片真心托付一人的精氣神,但如果和蘇忱搭夥過日子,總是能比上輩子活得久些。

顧清歌心中一定,聲音輕巧的開口,側頭看向身後。

“你住在哪個客棧?”

蘇忱一愣麵上滿是迷茫,下意識的開口啊了一聲。

顧清歌隻覺得這人竟如此憨傻,是怎麼中的探花郎,耐著性子又低聲問了一遍。

“舉子們進京趕考不是一般都會在客棧落腳,待高中後回鄉整備,直到留任京中才能住進官署,我見你這衣著打扮也不像是在京中有住宅的樣子,所以問你住哪家客棧?”

蘇忱哦了一聲,麵上有些窘迫,聲音一時比之方纔更加小了許多。

“我不住在客棧,在京郊二十裡的一處舊宅落腳。”

顧清歌不禁詫異,蘇忱這衣服都洗的褪了色,竟然還能在京郊有宅子,但不住在客棧索性更好,將韁繩塞到了蘇忱的手中索性人往蘇忱的懷中一靠。

“那走吧,你來騎馬,今晚就住你那兒。”

蘇忱僵著身子半分不敢動作,眼神亂轉著十分的慌亂。男女七歲不同席,他自從開蒙讀書之後便就是自己的妹妹也冇有離得這般近的時候。

顧清歌頭髮有些淩亂,風吹起來隱隱掃在他的脖頸上有些微微發癢,鼻尖還帶著些女子身上的馨香,更是讓蘇忱慌亂起來。

“姑,姑娘,這,你快起來,男女授數不親此舉於禮不和。”

顧清歌渾不在意的動了動身子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好,微閉著眼睛一副閉目養神的姿態,眉峰輕蹙似是對蘇忱的婆婆媽媽表示不滿。

“你不是本也有想要提親的擔當,下午我摸了你的腰你也靠在過我的胸前,雖說冇有肌膚相親,總歸也是大家都看見了的。白日裡我既然說了要嫁給你,你也願意娶,那還有什麼問題?你也看到了,我在家中被欺負是跑出來的,若是此時回去豈不是又跳進了火坑裡。難不成你是看著我父親是吏部侍郎纔想要負責,如今見我與家中鬨翻出來便覺得我配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