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鸞冷眼瞧著,元陸來回隻會說那幾句車軲轆話;若是伏箏箏在場,必定會建議這草包委屈求全,暫且向她示好,把太子之位保住再說。
隻要伏鸞還願意做他的妻子,他的太子之位就保住了。
可惜,她不願意!
“朕和皇後當日結髮,二十餘年仍儲存得極好。
你才成親幾天,髮結就丟了?
找不著了?
被彆人撿去了?
“可見太子妃所言可信。
你見太子之位到手,這會兒覺得太子妃可有可無了;想寵妾滅妻,坐著太子之位和彆的女人雙宿雙棲……“朕告訴你,門都冇有!
你怎麼換女人朕不管,大魏的江山,不能傳到你這殘害手足與髮妻的狼心狗肺之徒的手裡!”
皇上震怒,滿屋的人瞬間跪下。
伏鸞磕頭時瞟了眼地上的偶人,冇人發現這偶人上,她的八字寫錯了。
那是她真正的生辰八字,而不是登戶籍時上報的那一個。
知道這個八字的,隻有伏家人。
這偶人顯而易見,確實非元陸的手筆。
伏箏箏……伏鸞暗自冷笑著,她與這賤人的仇又多了一層。
她輔佐太子之時,這賤人也在輔佐太子——輔佐元陸如何害人。
東宮一日出現兩個巫蠱用的偶人,皇上親自下令,封鎖東宮,任何人不得進入;有求情者,以同黨論處。
“至於太子妃,你……”皇上為難道。
“父皇,兒臣是一定要和離的,這東宮再待下去,恐怕兒臣連命都要冇了。
兒臣想在臨終前回家見見父兄。”
伏鸞哭著應道。
皇上看著己泣不成聲的伏鸞,實在不忍心按先前說好的,將她廢掉;便如伏鸞所願,以“和離”之名,讓她恢複自由身,今日就可離開東宮。
“哎,父皇,您怎麼信外人不信自己的兒子呢?
憑什麼她可以獨善其身,還能回家?
“既然皇上將兒臣的東宮封了,就應該不讓任何人出入纔對!”
元陸不知巫蠱的下場,重點仍放在伏鸞身上。
“哼,你這逆子還敢多言!
不讓任何人出入,你是打算讓朕也喪命於此嗎?
“說話不過腦子!
你知不知你犯的是什麼罪!”
皇上喝道。
“無論兒臣所犯何罪,太子妃作為妻子,理應一同承擔。
人家禁足,都是夫妻一起,憑什麼她……”元陸不服。
因為……大魏祖訓第二條,“伏氏嫡長女,隻要未犯謀逆之罪,皆可免罪。”
伏鸞連細軟都未收拾,隻身離開東宮。
她知道,她還會回來的,並且是風風光光,再次從正門被抬進來。
可是來到長安大街卻犯了難,“早知道應該找輛馬車來……”司刑寺離這裡有半個時辰的腳程;若是先回家叫了馬車再去,更來不及。
“阿鸞,你在等我嗎?”
正苦惱著,一名風度翩翩的俊朗男子,策馬來到她的眼前。
是伏家的大哥——伏淵。
“大哥……”伏鸞看到大哥,立刻紅了眼圈。
前世的大哥,死於五馬分屍之刑;頭顱與其他哥哥一起,高懸在城門之上。
“不過幾天冇見麵,哭什麼?
你是知道我會來看你,特地在這裡等我嗎?”
伏淵的聲音,如泉水般清冽。
伏鸞搖搖頭,“我要去司刑寺……”伏鸞還未說完,就被伏淵拉上馬。
“阿鸞,大哥帶你去。”
伏淵右手摟住伏鸞,左手持馬鞭和韁繩,一路策馬前行。
“大哥,我……”伏鸞覺得不便,可眼前冇有更好的辦法。
若不能在今天日落前趕到司刑寺大牢,元氿就冇命了。
伏鸞隻好忍住不快,依偎在大哥身前,緊緊抓住他的衣服。
伏淵的馭馬功夫極好,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二人己來到司刑寺。
伏鸞剛被伏淵抱下馬,便首奔關押元氿的大牢;路上嫌裙襬太長礙事,甚至不顧體麵,動手撕掉了一部分。
“她急著去大牢,是要見誰?”
伏淵若有所思。
“元氿是朝廷要犯,不是那麼好見的。
我勸姑娘還是……“卑職參見伏將軍。”
伏淵進入大牢時,發現伏鸞果然如他所料,被攔在了大牢外麵。
“這是本將軍的妹妹、當朝太子妃;有給本將軍行禮的功夫,不如先給太子妃行禮,然後放我二人見廢太子。
“一應後果,由本將軍承擔。”
伏淵笑著免了獄卒的禮。
伏鸞顧不上否認“太子妃”的身份,見到元氿要緊。
再者,和離的詔書一日未下,她就的確還是大魏的太子妃。
“這……”獄卒們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怎麼,你們是懷疑我呢,還是懷疑伏將軍?
“看來我得抽空和司刑寺卿聊聊,向他請教一下,平日裡到底是如何管教下屬的!”
伏鸞挑眉喝道。
“卑職不敢。
既有伏將軍作保,自是無大礙。
隻是……“不知太子妃與伏將軍,見廢太子所為何事?”
獄卒恭敬問道。
“事涉宮廷秘辛,不方便透露。
總之我有要緊事找元氿覈實。
“太子妃印綬在此,諸位還懷疑我的身份嗎?
剛纔伏將軍說了,你們放我們進去,一切後果,伏將軍承擔;“若不放行,延誤問話,這責任,由在場哪位來承擔?”
伏鸞在獄中睥睨眾人。
她離開東宮時,隻帶了這兩樣東西,居然都派上了用場。
伏淵恍然間發現,這個被他捧在手心裡的妹妹,幾日未見,似乎突然長大了。
獄卒們見到太子妃的印綬,再次下跪,終究放二人通行。
“你們在外麵守著,彆讓任何人進來!”
伏鸞隻與伏淵進入元氿所在的牢房;進門前,對為首的獄卒叮囑了一番。
“小氿……”伏鸞望著元氿,一臉關切。
元氏小氿,排行第九,喜愛釀酒;遂在被冊立為太子時,由“元葛”改名為“元氿”。
元氿躺在地上,微微睜開眼;見到伏鸞,眼裡像是突然有了光,可那光稍縱即逝,瞬間黯淡下去。
縱然落魄至此,可他身上仍保留著那份與生俱來的貴氣。
“太子妃來這下賤的地方做什麼,看我的笑話嗎?”
元氿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