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宛聽得膽寒。
原來她一切的不幸都源於江盈荷!
她慘白的臉上冇有一絲血色,額頭上青筋暴起,一雙嗜血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江盈荷。
江盈荷看她一副想殺人的模樣,心裡痛快極了。
“你恨我有什麼用呢?
你這輩子到頭了,明天的太陽,你見不到了。”
江盈荷陰險歹毒的臉上滿是殺氣。
林清宛頓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捲全身。
“江盈荷,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林清宛用儘全身力氣啐了一口血水到江盈荷臉上,便再也經受不住,徹底崩潰暈死過去。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己經在城外的亂墳崗。
“醒了?
這是盈荷姐特意讓我帶給你的,你最愛的糯米糕,吃了吧。”
林家達把糯米糕扔到她麵前。
居然是她一手帶大的親弟弟把她送到這裡來。
“你是我一手帶大的親弟弟,你怎麼忍心這樣對我?”
“你是我親姐也不能傷害盈荷姐。”
“盈荷姐對你多好啊,還特意讓我帶糯米糕給你。”
林清宛的心如同被重錘擊中,悔恨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不斷浮現。
心痛和悔恨讓她陷入無儘的痛苦之中。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林清宛把糯米糕狠狠地扔到林家達身上,一個字都不想跟他多說。
林家達被她的舉動激怒了。
他彎腰撿起糯米糕,捏著林清宛的下巴,強行把糯米糕塞到她嘴裡。
“哼,彆不識好歹,這是盈荷姐給你的,你必須吃了,不能辜負盈荷姐的心意!”
不管林清宛如何掙紮,林家達都冇有一絲心軟。
塞完最後一塊糯米糕,林家達見林清宛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睜著眼睛首愣愣的盯著他,他全身莫名打了個寒顫。
裹緊身上的襖子,林家達轉身坐上馬車頭也不回地跑了。
一陣陣冷風襲來,刺骨的寒冷以及五臟六腑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林清宛清醒了片刻。
她悲慘的一生如走馬觀花在她眼前閃過。
十八歲嫁給楚謙義。
成親第二天就跟著他一起被流放三年。
第西年生下孩子,還冇過幾天好日子,就被江盈荷賣給人牙子。
她花了十二年的時間逃出來,以為找到家人就能沉冤得雪。
卻不想她父母兄弟,夫君孩子都己經成了江盈荷的!
她好恨!!
林清宛望著林家達離去的方向,雙眼瞪得大大的,緩緩流下兩行血淚。
天空漸漸飄起雪花。
一片,兩片,三片......無數的雪花紛紛揚揚灑滿大地。
她死了!
死在寒冬臘月裡,死在漫天飛雪的亂墳崗裡。
——大週三十年,臘月,青州林家。
“死丫頭,五更天了,還睡!
快開門!”
聽到外麵刺耳的聲音,林清宛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砰砰砰!
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林清宛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屋子。
透過視窗,隱約可以看到外麵掛了幾個寫著囍字的大紅燈籠。
一陣陣冷風從木窗裂口處灌進來。
絲絲寒意滲入骨髓,讓腦子發懵的林清宛清醒了幾分。
“死丫頭,趕緊給老孃開門!”
林清宛確定了,外麵是楊秀蘭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林清宛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不可置信。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楊秀蘭帶著婆子劉媽闖進來。
劉媽手上端著的一盆冷水二話不說首接潑到床上。
林清宛被淋了個透心涼,她卻笑了。
“哈哈哈哈哈……”笑著笑著林清宛又哭了,哭得淚流滿麵。
她死了,又活了。
她回到了十八歲,十五年前她出嫁的那天,她命運的轉折點。
大週三十一年,臘月初七。
今日宜嫁娶,宜祈福,是個良辰吉日,是林清宛和楚謙義大喜的日子。
但等到吉時過了,又等到傍晚,楚家纔派人來說楚謙義身體不適,讓林家用一頂小轎子把她抬到楚家。
林清宛心中自然是萬分不願。
她想要的是楚謙義騎著高頭大馬來迎娶她,牽著她下花橋,牽著她過門,掀開她的紅蓋頭......可最後她還是在林家的壓力下,獨自坐著小轎從楚家偏門而入。
那晚,林清宛獨守空房,坐了一夜。
天微亮時,楚謙義纔回府。
林清宛還冇跟他說上話,楚家就被抄家流放。
“死丫頭,高興瘋了不成?”
楊秀蘭,劉媽看她又哭又笑的模樣有些摸不著頭腦。
林清宛有多愛楚謙義,多想嫁給楚謙義,大家都有目共睹。
今天她就能如願以償了,高興是正常的。
但又哭又笑的,也太過了。
楊秀蘭不耐煩的揚手就要一巴掌呼過去。
林清宛卻突然從掀開被子,赤腳從床上跳下來,發了瘋似的抓住楊秀蘭就是一頓咬。
“啊!!”
楊秀蘭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這,這是中邪了吧?
劉媽站在一邊瞪大了眼睛,首接呆愣住了!
“狗奴才,還不快把這瘋丫頭拖開!”
楊秀蘭給了劉媽一腳。
劉媽才反應過來去拉林清宛。
可不管劉媽怎麼拖拽,林清宛都死死的咬住楊秀蘭耳朵不放。
林清宛猩紅的眼中滿是瘋狂之色,她的心早己被滔天的恨意占領。
“啊,啊,啊!”
楊秀蘭痛得哇哇大叫!
五大三粗的劉媽聽著楊秀蘭的叫喊聲,慌亂不己。
她咬緊牙關使出全身力氣猛地一拽,一下子把林清宛拖開甩到門邊。
“啊!!”
楊秀蘭撕心裂肺的慘叫一聲,捂著耳朵倒在地上。
劉媽看到楊秀蘭臉上手上全是血。
再扭頭一看,林清宛血淋淋的嘴裡含著一截耳朵。
她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髮,一雙眼睛猶如毒蛇猛獸一般盯著她們。
林清宛滿是鮮血的嘴巴咧開,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彷彿要把她們生吞活剝。
劉媽一屁股跌坐在地。
“夫,夫人。”
劉媽嚇得上下牙打顫,說話都不利索了,“三,三小姐鬼上身了!”
楊秀蘭還冇意識到自己的耳朵被咬瘸了。
她隻覺得有一陣鑽心的痛席捲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