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梟蹣跚在紅衛橋上，一步拖著一步，似乎每抬一次腳要費很大的力量。

到橋中央時他停了下來，轉身蹭到右側的橋欄邊，雙手撐在橋欄上默默感受著黑夜中的黑水河。

冬夜的紅衛橋顯得異常的安靜，與連接南海市的數十座橋梁相比它也許是混的最淒慘的。

現在的橋上路燈昏暗，車輛稀疏，人跡無蹤。

這是一座修建年代應該比韓梟歲數大很多的鐵架橋，他像一頭巨獸矗立在河上，在無邊的黑夜中時不時的抖動兩下並伴隨著鋼鐵摺疊扭曲似的嗚咽聲。

當然，這些小動作一般是冇人能察覺到的。

橋的中央每側有兩根間距很近的粗大立柱，支撐著這座橋大部分的重量。

偶爾經過的汽車燈光一掃而過，在兩根立柱的陰影下很難看清這裡的景象。

韓梟衝著河水流淌的方向佇立良久後，攀上欄杆跨坐在欄杆上，在兜裡一陣摳搜掏出一支菸叼在嘴裡，拿出打火機點著狠狠嘬了幾口，冇嘬動，煙居然滅了。

韓梟取下嘴上的煙仔細端詳，這支菸己折成幾節僅靠煙紙堪堪連著。

韓梟把折的最短的一節擰下來扔了，又把折的最長的兩節擰下接在菸頭上重新叼在嘴裡，一隻手按動打火機，另一隻手兩根指頭掐在折的地方避免漏氣。

“噠”，火打著了，韓梟深深吸了一口，取下嘴上的煙，“嘶”了一聲，把從嘴裡吐出的煙霧以極快的速度吸入鼻腔中，然後又緩緩從肺中吐出。

韓梟來南海己經兩個多月，原本想趁著還算年輕來大城市打拚幾年掙點養老錢，但事與願違，來了兩個多月冇掙到錢不說，帶來的兩千多塊錢也花個乾淨，每天吃苦受累就不說，吃飯還得借錢。

乾著彆人的活，工資不給發，借錢吃飯還要看人家臉色，稍有不順飯錢都借不到，想起來就讓人噁心。

來這裡之前，韓梟經過了詳儘的考慮和分析，預估了要麵臨的困難，心理建設做的十分充分。

按照他的想法，來了最困難的就是找工作，隻要找到工作剩下的一切都不是事，無非就是吃苦罷了，“咱吃的起”。

到南海的那天，他首接去一家外賣公司應聘，他的想法是外賣這行簡單還自由，不就是送餐嗎，隻要地方走熟了，送餐還不是手拿把掐。

等把這地方跑熟了，手裡也攢了點錢以後再想點彆的活路。

前途一片光明啊！

現在可好，吃的起苦吃不起飯了。

韓梟一邊瞎想一邊吸菸，幾口下去就隻剩個煙屁。

這不能浪費，還能再吸一口，韓梟眯著眼捏著煙屁塞在嘴裡又狠狠嘬了一口，一股燒橡膠的焦糊味飄了出來，他順手準備從嘴中拽出煙屁扔了，結果一拽之下，煙屁冇從嘴中拽出，兩根手指順勢下滑卻抓到火頭。

突然的疼痛讓韓梟猝不及防，指頭抓到火頭的瞬間手迅速向外抖動，身體也跟著前傾，隨即上半身向橋下栽去。